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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章 抓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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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章 抓痕

“膩了呀, 你不知道嗎?我的目的就是這些。不然我為什麽要答應和你在一起,難不成你以為分開四年,我還是以前那個天真的我?現在, 公司有了,房子有了,不想和你再繼續了唄。”

“就是不喜歡了,楚熠, 和你在一起真的很沒意思。”

楚熠笑著看程景知說出這些話, 他一個字都不會信。

他捏捏眉心,“昨晚太用力了,生氣了。還是我出差太久了, 沒在你生病的時候趕回來,生氣了。還是說有誰嚼舌根了,生氣了。和我說說吧, 我改一下。”

“我說我要分開,我沒生氣。”

“那我先哄。”

楚熠坐起來一些,拉住她的手親了親,“別生氣了,還想要什麽?要不我們現在去哪裏玩,我找人訂票。”

程景知心頭似落雪,無力說道:“分開一陣吧好嗎,讓我靜靜。”

“去冰島吧, 我們提前去過冬,或者去非洲,你上次不是說想去非洲來著?要不去巴黎, 你不還說有點想吃那邊的甜品店……”

為什麽,她隨口說的話他能記得這麽清楚?

程景知深吸一口氣, 打斷他的話,“別忙了,能聽懂我的話嗎?我說要……”

“好,先靜一靜。”他提前堵住她要說的那兩個字。

實在不想聽到和那兩個字有關的任何音節。

他似屏著呼吸,然後小心翼翼道:“我去收拾行李。”

“不,楚熠,我回去。”

楚熠頓住動作看著她,想從她的臉上找到任何一絲破綻,只要任何一點點在開玩笑或者生氣的可能都好。

可她是那樣鎮定,甚至能從她的神情裏看到一絲厭煩。

怎麽會有人這麽狠心?在這半個月裏關心寥寥,甚至不惜把他的心踩碎。

“好,我讓你回去。你回去好好想想,我們以後再說這個問題好嗎?”

程景知已經不想再強調自己的本來意圖,她不需要收拾什麽東西,只是去換好衣服,挎上包就可以走。

楚熠舔了舔幹涸的唇道:“讓阿珊陪著你吧,她是女生方便一些。”

“楚熠……”

“好,那就不要了。”

程景知離開的時候,連司機都沒要。因為她連行李都沒有拿,只是挎上包開著車就走了,大家以為她只是出去玩,晚上還要回來吃飯。

楚熠沒敢去送,只是站在窗後看著她開著車離開這裏。

這一次,他不知道她會什麽時候回來。

但他認為這只是短暫的分開,必須是。他可以給她一點時間去處理自己的心情。

陳溫綸辦完事回來,聽說程景知好像走了,不禁在心中感嘆這次楚熠做得好,這種心思歹毒的女人,留在身邊也只會吃裏扒外。

他連忙走去書房,打開門,看到的卻是正在抽煙的楚熠。

書房內煙霧繚繞,他大概也剛從公司回來,身上西裝還沒有脫下,額前垂著兩縷發絲,眼神虛焦盯著地毯的某處。

他都多久沒抽煙了?陳溫綸想起來,從他回國,便不再抽煙。除了工作,他的生活都圍著程景知在轉。

楚熠擡起頭來,撳滅了煙,問他:“你和她說了些什麽?”

陳溫綸覺得自己沒做錯,他只是想喚醒一點這個女人的良知而已,當然,前提是她得有,可從她做的事來看,她沒有。

“把你在英國的事告訴了她。”

楚熠站起來,慢慢走過去,盯著他的眼睛,猛地摑了他一巴掌。

“你在自作主張些什麽。”

陳溫綸嘗到嘴裏有一絲腥甜氣,他用大拇指擦了擦嘴角,一點銹紅色。

陳溫綸冷靜道:“你不願意說,我幫你說了而已,這些事她總得知道,更何況她已經背叛了你。”

“我有自己的節奏,現在全被你打亂了。”楚熠往後退了兩步,脫下西裝外套往旁邊一扔,人往後退了兩步,靠到書桌邊,頹然低下頭。

“你的節奏就是在早發現苗頭的時候沒有制止她,接著放任她去偷你的文件,你忘了你當初被楚斯柏害成什麽樣了?”

“溫綸,我有沒有說過你做事總是太急躁。”楚熠擡眼看著他說出這麽一句話,接著撈到桌面的煙盒,從裏抽出一根,側頭為自己點上煙。

陳溫綸楞住。

楚熠:“我出發前是不是已經把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了?我讓你按兵不動,她怎麽開心怎麽來,壓根不會有任何影響,你當耳旁風?”

“抱歉。”陳溫綸低頭,“我只是不想看到你為他付出了那麽多,她卻沒良心。”

楚熠嘆口氣,“這件事已經處理得差不多,這段時間你也辛苦了,給你放個假。前段時間你女朋友不是還抱怨沒什麽時間見到你嗎,去陪陪她。”

陳溫綸心頭一顫,“楚熠,我……”

“只是放個假,不要太緊張。休息好了就回來,去和女朋友多待一待,你就會了解我的心情。”

陳溫綸如鯁在喉,換位思考就在一瞬,忽然也就理解了他的用意。

“抱歉,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,可以和我說。”

楚熠點頭,“我會的,去吧。”

·

程景知終於回到自己的安全地帶。

原以為直接和楚斯柏斷了聯系,那邊會來人找她,她膽戰心驚了幾天,結果什麽事都沒發生。

她有些僥幸。

八月底,陸詩音回國,她開車去接她。

陸詩音和她長相風格不太一樣,五官更顯昳麗,亞麻色長發打著卷,妥妥千金大小姐風。漂亮是漂亮的,就是瘦了好多。她有些心疼。

兩人好久沒見,見面先抱著哭了一陣。然後程景知才開車一起去吃飯。

她們聊從前,聊以後,憧憬著未來可以一起去哪裏玩,總算是有時間一起逛街了。

最後,程景知八卦地戳戳她,“請問,你馬上要當我弟妹了,你什麽感受?”

程景知也不知道為什麽陸詩音和鄭家的聯姻忽然吹了,對象換成了自己的弟弟,剛知道的時候還萬分震驚,平覆心情後只對程景赫說了一句:“你真是好福氣啊你,臭小子。”

陸詩音瞪大眼睛道:“你別瞎說了,我還想和我爺爺他們商量一下呢,這也太離譜了,你弟弟耶,好奇怪啊!”

“哪裏奇怪了,我弟弟現在長得很帥的好不好。一點都看不出來是我弟弟的程度,出去玩別人還以為他是我哥哥呢。”

“開什麽玩笑啊你。”陸詩音想笑,在她的印象裏,程景赫還只是十幾歲的少年,除了個子竄得快,實際上臉還很稚嫩。

“哎呀,你還不信!我給你看照片。”

程景知說著就把倒扣在桌面的手機翻過來,楚熠的來電映入眼簾。

這一來電的打岔,程景知很快就忘記自己是要做什麽。

陸詩音腦袋湊過來,指了指屏幕上那兩個字道:“你不接啊?”

“不接了,都分手了還接什麽。”程景知把電話掛斷,繼續將手機倒扣。

她說:“你知道我這個人的,睚眥必報嘛,他當年說走就走,我現在利用完他也可以把他踹了嘛,很公平的。”

陸詩音沈吟片刻,扶著下巴點了點頭:“有道理,你的確是這樣的人。”

程景知說:“別說我的事了,還是說說你和程景赫的事吧!我好興奮啊!我們要變成一家人了!”

陸詩音抱著頭哀嚎:“你饒了我吧!別說了,真的不太可能的,我回去就要和爺爺說,讓他把這門婚事推掉。”

程景知“嘁”了一聲,“你爺爺能聽你的話?要是真能聽,他才不會急著讓你嫁人。”

陸詩音聽完這句話,眸色微微黯淡下來。

程景知抱著她道:“哎呀哎呀,別管他們了,以後你就是我們程家的人了,我們都會對你好的!”

小小包廂內嬉笑聲不斷,門外不遠處站著的男人本無意偷聽,卻還是一字不落地聽完。

程景赫低垂著頭,手攥緊又松開,低低地說了一句話,輕飄飄,很快被風吹走。

——“以後,不會讓你再受委屈了。”

與好友見面後,程景知的生活變得豐富起來,幾乎快成為陸詩音的個人司機。

除了工作日繁忙一些,她常和陸詩音約著出去玩。

女孩子湊在一起總是格外活躍,談天談地扯東拉西,程景知覺得這段時間真的很開心。

她不再去想楚熠,但每天早上都會在門口看見一束鈴蘭。

其實不用想都知道會是誰送的。

長得漂亮的花又有什麽錯,錯的是一直來送花的人。

直到那天,她要去考察的地方有點遠,起得比較早,穿戴好打開門正好看見楚熠拿著花站在門口。

猝不及防湊近的兩人皆是一楞。

楚熠先反應過來,把花遞過去,“早安,今天這麽早出門?”

程景知從山彎搬出來後這還是第一次和他單獨相處,霎時間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和他說話。

“嗯,今天要早出門。”

“可以多睡一會兒,反正現在工作室有人在管。”

“有些事我還是想親自做。”程景知說:“你以後別送花來了,沒必要,都過去了楚熠。”

他笑了一下說:“好,今天的先收了吧。”

程景知嘆了口氣,還是接過來,脫了鞋光腳走進屋內,將花束先暫時擱置在吧臺上。

拐過墻角走到門口時,她發現楚熠的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身上,莫名地,她開始有些別扭,想趕緊把鞋子穿好,結果越是著急就越是穿不好。

今天她穿一雙綁鞋帶的運動鞋,脫的時候好一次性脫掉,穿的時候就沒那麽好穿了。她得把鞋帶拆掉才行,左腳用力懟進去了,右腳卻怎麽也進不去。

她有些難堪,也不想蹲下身,直接擡起腳拆鞋帶,一個沒站穩,整個人往前栽。

楚熠眼疾手快扶住她,雙掌扶住的正好是她的手肘處,手肘處的骨頭又尖又硬,硌得他掌心疼,也不知道有沒有好好吃飯,以前這一塊好像沒這麽硬。

若是以前,他定要逗逗她,現在卻只是小心翼翼叮囑一句:“小心點。”

程景知臉憋紅了些,站穩後說了句謝謝,還是蹲下身把鞋帶重新拆開再系好。

她合上門,楚熠問她吃過早飯沒有,要不要一起吃。

程景知按下電梯下行鍵回答:“沒有,等會兒和小霏他們一起吃。”

“嗯。”他輕輕一聲,算作了解。

很快分道揚鑣,楚熠那日後果真沒再來送過花。

程景知早晨打開門沒看到花還有些不太習慣,可等到公司後才發現,公司開始擺鈴蘭,到處都是。

她隨便抓了個人問這些話是怎麽回事,那人小聲回答:“啊,程總,有什麽問題嗎?是林副總讓我擺的。”

林副總,便是楚熠送來的管理層人員。

程景知轉頭去找林副總,準備讓她以後不要再接受楚熠送的花,剛開口先問了個早,林副總便爽朗地笑說:“早啊,程總。最近特別喜歡鈴蘭,我有渠道,給公司也弄了點,怎麽樣不錯吧?”

程景知要說的話又咽了回去。

·

楚熠最近總到酒吧喝酒。以前嚴騫澤、陸敬凡、他與程景赫四人常來。後來他圍著程景知打轉,來的次數變少,現在倒是多了起來,慣常缺席的成了程景赫。

嚴騫澤去海島參加峰會還沒回來,今晚只有陸敬凡在。

陸敬凡這人一直單身,對楚熠這滿面愁容的樣子沒有什麽具體感受。但他知道這人前段時間為了追女人,入股了個就算是賺錢也回不了什麽本的小工作室。

他打趣道:“楚總,聽說你現在投資園林業了,怎麽樣,看中什麽商機了,和我說說,我也去入個股。”

楚熠知道他這人沒安好心,但也已經不想辯駁什麽,眸色黯淡了些,嗓音都顯得寂寥,回答得文不對題:“為了能與她長長久久。”

陸敬凡嘆口氣,“你說你們一個個的。”

楚熠還是喝多了,喝多了就給她打電話,那頭沒人接。他便要走,要去找她。他起身就走,外套也不拿,陸敬凡當爹似的,趕緊幫他拿了外套。

剛拿起來,從口袋裏滑出一個錢夾。他撿起來,錢夾剛好是打開的樣子。放照片的槽位,一個女生長發烏黑,披散在肩頭,坐在家中的沙發上,只是淺淡笑著。

陸敬凡知道那是程景知,都認識。只是還是免不了有些可惜,其實還是挺般配的。那頭楚熠已經跑去坐電梯了,他趕緊小跑跟上。

楚熠還是去找了程景知,他先敲了門,沒人應答,也沒人給他開門,他眼裏蓄著淚,她還是不要他了。

他覺得自己無家可歸,或者本來是有家的現在沒了,是他的錯。

他沒打算走,斜靠在門邊等人回來。

直到寂靜的走廊終於發出電梯運作停止在這一層的聲音。

電梯門開,程景從裏走出來,穿著高跟鞋的雙腳頓在原地。

她剛從酒吧回來,本乘興而歸,卻在這裏看到他,心情瞬間低到谷底。

今天她穿一條墨綠色的吊帶裙,從電梯裏出來,皮膚是雪色,身段窈窕,烏發垂腰,看起來妖氣森森,很勾人。

程景知只是瞥了他一眼,沒打算理他,都已經說得很清楚了,有人沒長耳朵,還要說什麽。

她走到門邊去解鎖,楚熠借著酒勁湊近聞了一下,“你喝酒了。”

程景知不搭理他,楚熠覺得心裏難受,情急下抓住她腰際那兒的布料。

她真的很瘦,這樣的衣服在腰際那裏都能掐出餘料。

他本來想問她是不是去酒吧了,都有哪些人,有沒有男人上前和她搭訕。一開口卻是:“你不要我了。別不要我好嗎?”

程景知擡眼看他,他蓄著眼淚的眼睛在此刻清亮得一如當年。

她不想再看,甩掉他牽著自己裙子的手,要去指紋解鎖,那只手卻被他立刻拉住。

“我背上的抓痕還沒有消,還有這裏,這裏……”他說著在身上點了幾下,怕她不信,甚至還拉開衣領給她瞧,鎖骨那兒的確還有顏色有些深的還未消的痕。

程景知想讓自己盡量顯得冷漠一些,不想多說話,只反問:“所以?”

楚熠往前走了兩步,和她湊得很近。

“所以我是你的,這就是標記,標記了我就只能是你的。”

程景知捏了捏眉心,等捏完她才發現自己煩心時候的動作竟受他感染,和他一樣。

站得有些太近了,程景知往後退了半步,正要再退,楚熠卻一把叩住她的後腦勺,以他的唇峰繪她的唇形。

他吻得急,舌尖不帶一絲猶豫就去勾她的,牙齒磕碰,兩人的酒氣相互融匯,他囫圇吞咽她的津液。

程景知聽見他說:“別後退,別怕我。”

她心中泛起酸楚。用力咬下去,將他舌尖咬痛,她嘗到了他血跡的味道。

楚熠吃痛撤退,執著地看著她,喉結滑動了兩下。

“知知……你在討厭我。”

程景知擦了擦嘴,“給陳溫綸打電話讓他帶你回去。”

“他不在,我給他放假了。”

“那我打給金管家。”

“我也給他放假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程景知決定不再和他繞圈,一個電話打給老鷹,他的貼身保鏢總不會也放假。

老鷹就在樓下待命,接到電話立刻趕上來,架著自己老板要走。

他有些猶豫,看起來欲言又止。

程景知問他還有什麽事嗎?

老鷹說:“太太,老板真的很想你。他這段時間……過得真的很辛苦。”

老鷹這人平時沈默寡言,一天都說不了兩句話,這會兒竟然會幫著楚熠說兩句。

程景知沒回答這個問題,走過去幫他們按電梯,忽略掉他說的那些話,好言對老鷹說:“回去註意安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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